東觀漢記卷十八列傳十三




《第五倫》


第五倫、字伯魚,京兆長陵人,修行清白。王莽末,盜賊起,時米石萬錢,人相食,倫獨收養孤兄(下)〔子〕、外孫,分糧共食,死生相守,鄉里以此賢之。倫步擔往候鮮于褎,留十餘日,將倫上堂,令妻子出相對,以屬託焉。倫自度仕宦牢落,遂將家屬客河東,變易姓名,自稱王伯齊,嘗與奴載鹽北至太原販賣,每所至客舍,去輒為糞除,道上號曰道士,開門請求,不復責舍宿直。
京兆尹閻興召倫為主簿。時長安市未有秩,又鑄錢官姦宂所集,無能整齊理之者。興署倫督鑄錢掾,領長安市。倫平銓衡,正斗斛。市無阿枉,百姓悅服。其後小民爭訟,皆云「第五(椽)〔掾〕所平,市無姦枉欺詐之巧。」
倫每見光武詔書,常歎曰:「此聖主也,當何由一得見決矣。」等輩笑之曰:「汝三皇時人也,爾說將尚不下,安能動萬乘主耶?」倫曰:「未遇知己,道不同故耳。」
諸王當歸國,詔書選三署郎補王家長吏,除倫為淮陽王醫工長。時輩除者多,綬盡,但假印,倫請於王,王賜之綬。
嘗見,上曰:「聞卿為吏撾妻父,不過從兄飯,寧有之耶?」對曰:「臣三娶妻皆無父。臣生遭饑饉,米石萬錢,不敢妄過人飯。」曰:「聞卿為市掾,有人遺卿母一笥餅,卿知從外來,奪之,母遂探口餅出之,有諸?」對曰:「實無此,眾人以臣愚蔽,故為此言也。」
倫性節儉,作會稽郡,雖有二千石,臥布被,自養馬,妻炊爨,俸祿常取赤米,與小吏受等,財留一月俸,餘皆賤糶與民饑羸者。
為事徵,百姓攀轅扣馬呼曰:「舍我何之!」倫密委去。百姓聞之,乘船追之,交錯水中,其得民心如此。倫免官歸田里,不交通人物,躬與奴共發棘田種麥。
倫為司空,奉公不撓,言事無所依違,諸子諫止,輒叱之。每上封自作草,不復示掾吏。或民奏記言便宜,便(上封)〔封上〕。去年伏誅者,刺史一人,太守三人,被死罪二人,凡六人。


《桓虞》


桓虞、字伯春,馮翊萬年人。遷尚書僕射,據法斷事,周密平正,以為能,擢為南陽太守。


《鄧彪》


鄧彪、字智伯,南陽人也。父邯,世祖中興,從征伐,以功封鄳侯。彪少修孝行,厲志清高,與(東)〔同〕郡宗武伯、翟敬伯、陳綏伯、張弟伯同志好,齊名,稱「南陽五伯」。彪以嫡長為世子,邯薨,彪當嗣爵,讓國與異母弟鳳。明帝高其節,詔書聽許鳳襲爵,彪仕州郡。為太尉,在位清白,以廉讓率下,為百僚式。視事四年,以疾乞骸骨。賜策罷,贈錢三十萬,所在以二千石俸終其身。


《鄭弘》


會稽鄭弘、字巨君,為鄒縣令。魯春雨霜,鄒穀獨無災。為太尉,以日食免。


《袁安》


袁安為河南尹十餘年,政令公平,未嘗以贓罪鞠人。常歎曰:「凡士之學,高欲望宰相,下及牧守,錮人於聖代,尹不忍為也。」和帝始加元服,太后詔安為賓,賜束帛、乘馬。安為司徒,每朝會,憂念王室,未嘗不流涕。


《朱暉》


朱暉、字文季,南陽人。暉之先、宋微子之後也,以國氏姓。周衰,諸侯滅宋,奔碭,易姓為朱,後徙于宛。暉外祖父孔休,以德行稱于代。暉早孤,有氣決。年十三,莽敗,天下亂,與外氏家屬從田間奔入宛城。道遇群賊,賊操弓弩欲裸奪婦女衣服。昆弟賓客皆惶迫,伏地莫敢動。暉拔劍前曰:「財物皆可取,諸母衣不可得。今日朱暉死日也!」賊義其小、壯其志,笑曰:「童子內刀。」遂舍之。為郡督郵,太守阮況當嫁女,欲買暉婢,暉不敢與。及況卒,暉送其家金三斤。人問其故,暉曰:「前不與婢者,恐以財污府君。今重送,欲明己心也。」
驃騎將軍東平王蒼辟暉為掾,正月旦,將軍當奉璧賀。故事,少府給璧。時陰就為少府,吏甚驕慢,求不可得。暉遙見就主簿持璧,謂曰:「我素聞璧,未嘗見,借觀之。」主簿授暉,暉授令史。主簿遽白就,就曰:「朱掾義士,勿求之。」蒼罷朝,謂暉曰:「掾自視孰與藺相如?」再遷臨淮太守。暉好節概,有所拔用,皆厲行之士。表善黜惡,抑強絕邪,歲常豐熟。吏民畏而愛之,為之歌曰:「強直自遂,南陽朱季。吏畏其威,民懷其惠。」
建武十(四)〔六〕年,四方牛大疫,臨淮獨不疫,鄰郡人多牽牛入界。暉為守數年,坐考長吏囚死獄中,州奏免官。暉同縣張堪有名德,每與相見,常接以友道。暉以堪宿成名德,未敢安也。堪至把暉臂曰:「欲以妻子託朱生。」暉舉手不敢答。堪後仕為漁陽太守,暉自為臨淮太守,絕相聞見。堪後物故,南陽餓,暉聞堪妻子貧窮,乃自往候視,見其困厄,分所有以賑給之。歲送穀五十斛,帛五匹以為常。


《韋彪》


韋彪上議曰:「二千石皆以選出京師,剖符典千里。」


《韋豹》


韋豹、字季明,數辟公府,輒以事去。司徒劉愷辟之,謂曰:「卿輕人,好去就,故爵位不踰。今歲垂盡,當辟御史,意在相薦,子其留乎?」豹曰:「犬馬齒衰,豈敢久待。論薦之私,非所敢當。」遂跣而起,愷追之,遙去不顧。


《郭躬》


郭躬家世掌法,務在寬平。章和元年,赦天下繫囚在四月丙子以前減死罪一等,勿笞,詣金城,而文不及亡命未發覺者。躬上封事曰:「伏惟天恩莫不蕩宥,死罪以下並蒙更生,而亡命捕得獨不沾澤。臣以為赦前犯死罪而繫在赦後者,可皆勿笞詣金城,以全人命,有益于邊。」上善之,即下詔赦焉。


《鄭均》


鄭均、字仲虞,任城人也。治《尚書》,好黃、老,淡泊無欲,清靜自守,不慕游宦。兄仲、為縣游徼,頗受禮遺。均數諫止,不聽,即脫身出作。歲餘,得數萬錢,歸以與兄,曰:「錢盡可復得,為吏坐贓,終身捐棄。」兄感其言,遂為廉潔,稱清白吏。均好義篤實,失兄,事寡嫂,恩禮敦至。養孤兒兄子甚篤,已冠娶,出令別居,並門,且盡推財與之,使得一尊其母,然後隨護視賬給之。均屢辟不詣,公車特徵,拜侍御史,月餘,遷尚書。肅宗敬重之,後以病告歸。均遣子英奉章詣闕,詔召見英,問均所苦,賜以冠幘錢布。
元和元年,與毛義各賜羊一頭,酒二斗,終其身。帝東巡,過任城,乃幸均舍。敕賜尚書祿,以終其身,故時人號為「白衣尚書」。


《王景》


王景治浚儀,賜《山海經》、《河渠書》。建初八年,景為廬江太守,乃教民種麻桑而養蠶。


《廉范》


廉范、字叔度,京兆人也。祖父客死蜀、漢,范年十五,與客步負喪歸。至葭萌,船觸石破沒,范持棺柩,遂俱沉溺。眾傷其義,鉤求得之,僅免於死。太守張穆持筒中布數篋與范,范曰:「石生堅,蘭生香,前後相違,不忍行也。」遂不受。為雲中太守,始到,烽火日通。故事,虜出度五千人,乃移書旁郡求助。吏白今虜兵度出五千,請移警檄。范不聽,遂選精兵,自將出至近縣,令老弱城守而追之。為蜀郡太守。成都邑宇偪側,舊制,禁民夜作以防火,而更相隱蔽,燒者日日相屬。范乃毀削前令,但嚴使儲水,百姓為便。民歌之曰:「廉叔度、來何暮?不禁火,民安堵。昔無襦,今五袴。」百姓皆喜,家得其願,時生子皆以廉名者千數。章和二年,帝崩。范奔赴敬陵。還入城,見道中有諸生(來)〔乘〕小車,馬頓死泥中,諸生立旁,不能自進。時范問為誰所從來,生白廬江太守掾嚴麟,為太守奉章來弔。范惻然,令從騎下馬與之,不告而去。麟事畢,不知馬所歸,緣路訪之。或謂麟曰:「故蜀郡太守廉叔度,好賙人窮,今奔國喪,當是〔耳〕。」時麟亦素聞范名,以為然。即牽馬造門,謝而歸之。世伏其高義。


《王阜》


王阜、字世公,蜀郡人。少好經學,年十一,辭父母,欲出精廬。以少,不見聽。後阜竊書誦盡,日辭,欲之犍為定生學經,攜錢二千、布兩端去。母追求到武陽北男謁舍家得阜,將還。後歲餘,白父昇曰:「(今)〔令〕我出學仕宦,儻至到今,毋乘跛馬車。」昇憐其言,聽之定所受《韓詩》,年七十為食侍謀,童子傳授業,聲聞鄉里。補重泉令,政治肅清,舉縣畏憚,吏民向化,鸞鳥集於學宮。阜使五官掾長沙疊為張雅樂,擊罄,鳥舉足垂翼,應聲而舞,翾翔復上縣庭屋,十餘日乃去。為益州太守,邊郡吏多放縱。阜以法繩正吏民,不敢犯禁,政教清靜,百姓安業,神馬四出滇河中,甘露降,白烏見,連有瑞應。世謂其用法平正、寬慈惠化所致。大將軍竇憲貴盛,以絳罽襜褕與阜,不受。憲嘗移書益州,取六百萬。阜疑有姦詐,以狀上。憲遣奴騶帳下吏李文迎錢,阜以詔書未報,拒不與文。積二十餘日,詔書報,給文以錢市(焉)〔馬〕。


《秦彭》


秦彭、字國平,元、成間,宗族五人同為二千石,故號為「萬石秦氏」。彭擢開陽城門候,為山陽太守,時山陽新遭地動後,饑旱穀貴,米石七八萬,百姓窮困。彭下車經營勞來,為民設四誡,以定父母、妻子、長幼之序,擇民能率眾者,以為鄉三老,選鄉三老為縣三老,令與長吏參職,崇儒雅,貴庠序,尚德化,不任刑名。春秋饗射,升降揖讓,務禮示民,吏民畏愛,不敢欺也。後拜潁州太守,老弱啼號滿道。彭在潁川,鳳凰、(麟麒)〔麒麟〕、嘉禾、甘露之瑞集于郡境。


《玄賀》


玄賀、字文弘,遷鄴令,政化大行。為九江太守,行縣齎持乾糒,但就溫湯而已。臨去日,百姓扶車叩馬,啼泣隨之。


《曹褎》


曹褎、字叔通,篤學有大度,常慕叔孫通為漢儀禮,晝夜沉思,寢則懷鉛筆,行則誦文書。當其念至,忽忘所之。舉孝廉,拜車府令。在射聲,營舍有停棺不葬者百餘所,褎親自履行,問其意故。吏對曰:「此等多是建武以來絕無後者。」襃愴然,為買空地,悉葬其無主者,設祭以祀之。遷城門校尉,將作大匠。時疾疫,襃愍哀病徒,親自省治,醫藥饘粥,多蒙濟活。


《賈逵》


賈逵、字景伯,長八尺二寸,能講《左氏》及《五經》本文,以《大小夏侯尚書》教授。京師為之語曰:「問事不休賈長頭。」永平十七年,公卿以神雀五采翔集京師,奉觴上壽。上召逵,敕蘭臺給筆札,使作《神雀頌》。建初元年,詔逵入北宮虎觀、南宮雲臺,使出《左氏》大義,書奏,上嘉之,賜布五百匹、衣一襲。拜侍中,領騎都尉,內備帷幄,兼領秘書近署,甚見信用。


《江革》


江革、字次翁,客東海下邳,傭賃以養父母。下邳知其孝,市賈輒與好善者,雖無錢,任貰與之。革專心養母,幅巾屐履。母年八十,革不欲搖動之,常自居轅輓車,不用(車)〔牛〕馬。永平中,拜五官中郎將,每朝會,帝常使虎賁扶持,及進拜,恒自禮焉。時有疾不會,輒敕大官送餐醪,恩寵莫與為比。于是京師貴戚順陽侯衛尉馬廖、侍中竇憲慕其行,各奉書致禮遺革,終不發書,無所報受,帝聞而益善之。


《召馴》


召馴、字伯春,以志行稱,鄉里號之曰「德行恂恂召伯春」。以明經有智讓,〔能〕講論,拜議郎。章和中為光祿勳。


《李育》


李育、字元春,為侍中。時章帝西謁園陵,育陪乘,問舊事,育輒對,由是見重。


《杜安》


杜安、字伯夷,潁川定陵人。貴戚慕其名,或遺其書,安不發,悉壁藏之。後捕貴戚賓客,安開壁出書,而書如故,由是不罹其患。


《杜根》


和熹鄧后臨朝,權在外戚。杜根以安帝年長,宜親政事,乃與同舍郎上書直諫。太后大怒,收執根等,令盛以縑囊,于殿上撲殺之。執法者以根知名,私語行事人使不加力,既而載之城外,根得蘇。太后使人檢視,遂詐死,三日,目中生蛆,因得逃竄。及鄧氏誅,根方歸,徵拜侍御史。


《杜篤》


杜篤、字季雅,客居美陽,與美陽令交遊,數從請託,不諧,頗相恨。令怒,收篤送京師。會大司馬吳漢薨,世祖詔諸儒誄之。篤于獄中為誄,辭最高。帝美之,錫帛免刑。仕郡文學掾,以目疾,二十餘年不窺京師。篤外高祖辛武賢,以武略稱。篤常歎曰:「杜氏文明善政,而篤不任為吏。辛氏秉義經武,而篤又怯于事。外內五世,至篤衰矣。」


《宋揚》


宋揚、扶風平陵人。永寧二年,遣大鴻臚持節至墓,追封當陽侯。


《趙興》


司隸校尉下邳趙興不䘏諱忌,每入官舍,輒更繕修館宇,移穿改築,故犯妖禁,而家人爵祿,益用豐熾,官至潁川太守。子峻,太傅,以才器稱。孫安世,魯相。三葉皆為司隸,時稱其盛。


《趙勤》


趙勤、字益卿,南陽人,劉賜姊子。童幼有志操,〔往來〕賜〔家〕,國租適到,時勤在旁,賜指錢示勤曰:「拜,乞汝二十萬。」勤曰:「拜而得錢,非義所取。」終不肯拜。勤明達好學,介然特立。太守駱珍召署曹吏,至掾督郵。為南陽太守桓虞功曹,委以郡事。虞下車,葉令雍霸及新野令皆不遵法,乃署勤督郵,到葉見霸,不問縣事,但高譚清論以激勵之,霸即解印綬去。勤還入新野界,令聞霸已去,遣吏奏記陳罪,復還印綬去。虞乃嘆曰:「善吏如良鷹矣。下韝即中。」嘗有重客過,欲屬一士,令為曹吏。虞曰:「我有賢功曹趙勤,當與議之。」客潛于內中聽,虞乃問勤,勤對曰:「恐未合眾。」客曰:「止,止。」弗復道。


《毛義》


廬江毛義,性恭儉謙約,少時家貧,以孝行稱。為安陽尉。南陽張奉慕其義,往候之。坐定而府檄到,當守令。義奉檄而入白母,喜動顏色。


《淳于恭》


淳于恭、字孟孫,北海人。以謙儉推讓為節,家有山田橡樹,人有盜取之者,恭助為收拾。載之歸,乃知是恭。橡盜載橡還之,恭不受。人又有盜刈恭禾者,恭見之,念其愧,因自伏草中,至去乃起。養兄崇孤兒,教誨學問,時不如意輒呼責,數以捶自擊其脛,欲感之。兒慚負,不敢復有過。恭家井在門外,上有盆,鄰里牧牛而爭飲牛。恭惡其爭,多置器其上,為預汲水滿之。小兒復爭,恭各語其〔家〕父母,父母乃禁怒之,里落皆化而不爭。


《梁鴻》


梁鴻少孤,以童幼詣太學受業,治《禮》、《詩》、《春秋》,常獨坐止,不與人同食。比舍先炊已,呼鴻及熱釜炊。鴻曰:「童子鴻不因人熱者也。」滅竈更燃火。
鴻家貧而尚節,博覽無不通,畢乃牧豕於上林苑中,曾誤遺火,延及他舍,乃尋訪燒者,問所失財物,悉推豕償之;其主猶以為少,鴻曰:「無他財,願以身居作。」主人許,因為執勤不懈。耆老見鴻非恒人,乃共責讓主人,而稱鴻長者,于是始敬鴻,還其豕。鴻不受。初與京邑蕭友善,約不為陪臣,及友為郡吏,鴻以書責之而去。
鴻鄉里孟氏女,容貌醜而有節操,多求之,不肯。父母問其所欲,曰:「得賢壻如梁鴻者。」鴻聞〔之〕,乃求之。女椎髻,著布衣,操作具而前。鴻大喜曰:「此真梁鴻妻也,能奉我矣。」字之曰德耀,名孟光。將妻之霸陵山,耕耘織作,以供衣食,彈琴誦《詩》,以娛其志。鴻將之會稽,作詩曰:「維季春兮華阜,麥含金兮方秀。」適吳,依大家皋伯通廡下,為〔人〕賃舂。每歸,妻為具食,不敢于鴻前仰視,舉案常齊眉。伯通察而異之,曰:「彼傭賃能使其妻敬之如此,非凡人也。」鴻常閉戶吟詠書記,遂潛思著書十餘篇。鴻病(因)〔困〕,與伯通及會稽士大夫語曰:「昔延陵季子葬子于嬴、博之間,不歸其鄉,慎(弗)〔勿〕聽妻子持尸柩去。」後伯通等為求葬處,有要離冢,高燥,眾人曰:「要離、古烈士,今伯鸞亦清高,令相近。」遂葬要離冢傍,子孫歸扶風。


《高鳳》


高鳳、字文通,南陽人,誦讀晝夜不絕。妻嘗之田,曝麥于庭,以竿授鳳,令護鷄。鳳受竿誦經如故。天大雷,暴雨淹沒。鳳留意在經史,忽不視麥,麥隨水漂去。鄉里有爭財,持兵而鬭,鳳往解之,不已,乃脫巾請曰:「仁義遜讓,奈何棄之!」爭者感之,收兵謝罪。鳳年老,執志不倦,聲名著聞。太守連召請,恐不得免,自言鳳本巫家,不應為吏,又與寡嫂詐訟田,遂不仕。


《郭鳳》


郭鳳、字君張,勃海人,善說災異,吉凶占應。病,先自知,嘗豫令弟子市棺歛具,至其日而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