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華簡》




《上言風師雨師不得避諱》


案周禮大宗伯職云。槱燎祀。司中司命。風師雨師。此禮文正稱。應如丙辰詔書。不改其名。《通典》一百四。


《為流人上表》


流人十萬餘口。非漢中一郡所能振贍。東下荊州。水遄迅險。又無舟船。蜀有倉儲。人復豐稔。宜令就食。《晉書‧載紀.李特傳》:元康中,關西流人數萬家入漢中,上書求寄食巴蜀,朝議不許,遣侍御史李苾持節慰勞,且監察之,不令入劍閣。苾至漢中,受流人貨賂,反為表云云,朝廷從之。


《密上流民表》


流民剛戇。而蜀人懦弱。客主不能相饒。宜移還其本土。不者與東三郡隘地。觀其情態。漸不可長。將移秦雍之禍于梁益矣。
倉庫虛竭。無以應鋒鏑之急。必益聖朝西顧之憂。竝見《華陽國志》八。又《晉書載紀‧李特傳》與此小異。


《與秀才對策》


瞻聞。有國有家者。皆欲邁化隆政。以康庶績。垂歌億載。永傳于後。然而俗變事獘。得不隨時。雖經聖哲。無以易也。故忠獘質野。敬失多儀。周鑒二王之獘。崇文以辯等差。而流遁者歸。薄而無款誠。款誠之薄。則又反之于忠。三代相循。如水濟火。所謂隨時之義。救獘之術也。羲皇𥳑朴。㒇為而化。後聖因承。所務或異。非賢聖之不同。世變使之然耳。今大晉闡元。聖功日躋。承天順時。九有一貫。荒服之君。莫不來同。然而大道既往。人變由久。謂當今之政。宜去文存朴。以反其本。則兆庶漸化。大和可致也。
周制明堂。所以崇其祖以配上帝。敬恭明祀。永光孝道也。其大數有六。古者聖帝明王。南面而聽政。其六則以明堂為主。又其正中。皆云太廟。以順天時。施行法令。宗祀養老。訓學講肄。朝諸侯而選造士。備禮辯物一。教化之由也。故取其宗祀之類。則曰清廟。取其正室之貌。則曰太廟。取其室則曰太室。取其堂則曰明堂。取其四門之學。則曰太學。取其周水圜如璧。則曰璧雍。異名同事。其實一也。是以蔡邕謂之一物。
興隆之政。務在得賢。清平之化。急于拔才。故二八登庸。則百揆序。有亂十人。而天下泰。武丁擢傅巖之徒。周文攜渭濱之士。居之上司。委之國政。故能龍奮天衢。垂勳百代。先王身下白屋。搜楊仄陋。使山撫扶蘇之才。野無伐檀之詠。是以化厚物感神祇來應。翔鳳飄颻。甘露豐墜。醴泉吐液。朱草自生。萬物滋茂。日月重光。和氣四塞。大道以成。序君臣之義。敦父子之親。明夫婦之道。別長幼之宜。自九州。被八荒。海外移心。重譯入貢。頌聲穆穆。南面垂拱也。今貢賢之塗已闓。而教學之務未廣。是以主競之志恆銳。而務學之心不脩。若闢四門。以延造士。宣于教以明令德。考績殿最。審其優劣。厝之百寮。置之群司。使調物度宜。節宣國典。必協濟康哉。符契往代。明良來應。金蘭復存也。
二儀分則兆庶生。兆庶生則利害作。利害之作。有由而然也。太古之時。化道德之教。賤勢力而貴仁義。仁義貴則彊不陵弱。眾不暴寡。三皇結繩而天下泰。非惟象刑緝熙而已也。且太古知法所以遠獄。及其末不失有罪。是以獄用彌繁。而人彌暴。法令滋章。盜賊多有書曰。惟敬五刑。以成三德。叔世道衰。既興三辟。而文公之獘。又加族誅。淫刑淪胥。感傷和氣。化染後代。不能變改。故漢祖指麾。而六合響應。魏承漢末。因而未革。將以俗變由久。權時之宜也。今四海一統。人思反本。漸尚𥳑樸。則貪夫不競。尊賢黜否。則不仁者遠爾。則斟參夷之刑。除挾誅之律。品物各順其生。緝熙異世而偕也。
蓋聞陰陽升降。山澤通氣。初九純卦。潛龍勿用。泉源所託。其溫宜也。若夫水潤下。火炎上。剛柔燥溼。自然之性。故陽動而外。陰靜而內。內性柔弱。以含容為質。外動剛直。以外接為用。是以金水之明內鑒。火日之光外輝。剛施柔受。陽勝陰伏。水之受溫。含容之性也。政因時以興。機隨物而動。故聖王究窮通之源。審始終之理。適時之宜。期于濟世。皇代質朴。禍難不作。結繩為信。人知所守。大道既離。智惠擾物。夷險不同。否泰異數。故唐虞密皇人之網。夏殷繁帝者之法。皆廢興有由。輕重以節。此窮神之道。知化之術。隨時之宜。非有降殺也。《晉書‧紀瞻傳》舉秀才尚書郎陸機策之瞻對。


《勸進表》


陛下性與天道。猶復役機神于史籍。觀古人之成敗。今世事舉目可知。不為難見。二帝失御。宗廟虛廢。神器去。晉于今二載。梓宮未殯。人神失御。陛下膺籙受圖。特天所授。使六合革面。遐荒來庭。宗廟既建。神主復安。億兆向風。殊俗畢至。若列宿之綰北極。百川之歸巨海。而猶欲守匹夫之謙。非所以闡七廟隆中興也。但國賊宜誅。當以此屈己謝天下耳。而欲逆天時。違人事。失地利。三者一去。雖復傾匡于將來。豈得救祖宗之危急哉。適時之宜。萬端其可。綱維大業者。惟理與當。晉祚屯否。理盡于今。促之則得。可以隆中興之祚。縱之則失。所以資姦寇之權。此所謂理也。陛下身當厄運。纂承帝緒。顧望宗室。誰復與讓。當承大位。此所謂當也。四祖廓開宇宙。大業如此。今五都燔爇。宗廟無主。劉載竊弄神器于西北。陛下方欲高讓于東南。此所謂揖讓而救火也。臣等區區尚所不許。況大人與天地合德。日月竝明。而可以失機後時哉。《晉書‧紀瞻傳》。


《久疾上疏》


臣疾疢不痊。曠廢轉久。比陳誠款。未見哀察。重以尸素。抱罪枕席。憂責之重。不知垂沒之餘。當所投厝。臣聞易失者時。不再者年。故古之志士義人。負鼎趣走。商歌于市。誠欲及時。效其忠規。名傳不朽也。然失之者億萬。得之者一兩耳。常人之情。貪求榮利。臣以凡庸。邂逅遭遇。勞無負鼎。口不商歌。橫逢大運。頻類饕。竊。雖思慕古人自效之志。竟無毫釐報塞之效。而犬馬齒衰。眾疾廢頓。僵臥救命。百有餘日。叩棺曳衿。日頓一日。如復天假之年。蒙陛下行葦之惠。適可薄存性命。枕息陋巷。亦無由復廁八座。升降臺閣也。臣目冥齒墮。胸腹冰冷。創既不差。足復偏跛。為病受困。既以荼毒七十之年。禮典所遺衰老之徵。皎然露見。臣雖欲勤自藏護。隱伏何地。臣之職掌。戶口租稅。國之所重。方今六合波盪。人未安居。始被大化。百度草創。發卒轉運。皆須人力。以臣平彊。兼以晨夜。尚不及事。今俟命漏刻。而當久停機職。使王事有廢。若朝廷以之廣恩。則憂責日重。以之序宮。則官廢事獘。須臣差。則臣日月衰退。今以天慈。使官曠事滯。臣受偏私之宥。于大望亦有虧損。今萬國革面。賢俊比跡。而當虛停好爵。不以縻賢。以臣穢病之餘。妨官固職。誠非古今點進之急。惟陛下割不已之仁。賜以敝帷。隕仆之日。得以藉尸。時銓俊乂。官脩事舉。臣免罪戮。死生厚幸。《晉書‧紀瞻傳》。


《請徵郗鑒疏》


臣聞皇代之興。必有爪牙之佐。干城之用。帝王之利器也。故虞舜舉十六相。而南面垂拱。伏見前輔國軍郗鑒。少立高操。體清望峻。文武之略。時之良幹。昔與戴若思同辟。推放荒地。所在孤特。眾無一旅。救援不至。然能綏集殘餘。據險歷載。遂使凶寇。不敢南侵。但士眾單寡。無以立功。既統名州。又為常伯。若使鑒從容臺闥。出內王命。必能盡抗直之規。補袞職之闕。自先朝以來。諸所授用。已有成比。戴若思。以尚書為六州都督。征西將軍。復加常侍。劉隗鎮北。陳眕鎮東。以鑒年時。則與若思同。以資則俱八座。況鑒雅望清重。一代名器。聖明以至公臨天下。惟平是與。是以臣寢頓陋巷。思盡聞見。惟開聖懷。垂問臣導。冀有亮釐萬分之一。《晉書‧紀瞻傳》。


《書》


瞻白:昨信來攜今,蓋又貧家無以將意,今粉二斗少香,所謂物微意存者也。力書不多。紀瞻頓首。《淳化閣帖》三。


《易太極論》


顧榮曰。太極者。蓋謂混沌之時。矇昧未分。日月含其輝。八卦隱其神。天地混其體。聖人藏其身。然後廓然既變。清濁乃陳。二儀者。象陰陽交泰。萬物始萌。六合闓拓。老子云。有物混成。先天地生。誠易之太極也。而王氏云。太極天地。愚謂未當。夫兩儀之謂。以體為稱。則是天地。以氣為名。則名陰陽。今若謂太極為天地。則是天地自生。無生天地者也老子又曰。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。以其不自生。故能長久。一生二。二生三。三生萬物。以資始沖。氣以為和。原元氣之本。求天地之根。恐疑以此為準也。瞻曰。昔庖犧畫八卦。陰陽之理盡矣。文王仲尼。係其遺業。三聖相承。共同一致。稱易準天。無復其餘也。夫天清地平。兩儀交泰。四時推移。日月輝其閒。自然之數。雖經諸聖。孰知其始。吾子云。矇昧未分。豈其然乎。聖人人也。安得混沌之初。能藏其身于未分之內。老氏先天之言。此蓋虛誕之說。非易者之意也。亦謂吾子神通體解。所不應疑。意者直謂太極。極盡之稱。言其理極。無復外形。外形既極。而生兩儀。王氏指向。可謂近之。古人舉至極以為驗。謂二儀生于此。非復謂有父母。若必有父母。非天地其孰在。《晉書‧紀瞻傳》。


《錢神論》


有司空公子。富貴不齒。盛服而遊京邑。駐駕平市里。顧見綦母先生。班白而徒行。公子曰。嘻。子年已長矣。徒行空手將何之乎。先生曰。欲之貴人。公子曰。學詩乎。曰學矣。學禮乎。曰學矣。學易乎。曰學矣。公子曰。詩不云乎。幣帛筐篚。以將其厚意。然後忠臣嘉賓。得盡其心。禮不云乎。男贄玉帛禽鳥。女贄榛粟棘脩。易不云乎。隨時之義大矣哉。吾視子所以。觀子所由。豈隨世哉。雖曰已學。吾必謂之未也。先生曰。吾將以青談為筐篚。以機神為幣帛。所謂禮云禮云。玉帛云乎哉者已。公子拊髀大笑曰。固哉子之云也。既不知古。又不知今。當今之急。何用清談。時易世變。古今異俗。富者榮貴。貧者賤辱。而子尚質。而子守實。無異于遺劍刻船。膠柱調瑟。貧不離于身。名譽不出乎家室。固其宜也。昔神農氏沒。黃帝堯舜。教民農桑。以幣帛為本。上智先覺。變通之。乃掘銅山。俯視仰觀。鑄而為錢。故使內方象地。外員象天。大矣哉錢之為體。有乾有坤。內則其方。外則其圓。其積如山。其流如川。動靜有時。行藏有節。市并便易。不患秏折。難朽象壽。不匱象道。故能長久。為世神實。親愛如兄。字曰孔方。失之則貧弱。得之則富強。無翼而飛。無足而走。解嚴毅之顏。開難發之口。錢多者處前。錢少者居後。處前者為君長。在後者為臣僕。君長者豐衍而有餘。臣僕者窮竭而不足。詩云。哿矣富人。哀哉煢獨。豈是之謂乎。錢之為言泉也。百姓日用。其源不匱。無遠不往。無深不至。京邑衣冠。疲勞講肄。厭聞清談。對之睡寐。見我家兄。莫不驚視。錢之所祐。吉無不利。何必讀書。然後富貴。昔呂公欣悅于空版。漢祖克之于嬴二。文君解布裳而被錦繡。相如乘高蓋而解犢鼻。官尊名顯。皆錢所致。空版至虛。而況有實。嬴二雖少。以致親密。由是論之。可謂神物。無位而尊。無勢而熱。排朱門。入紫闥。錢之所在。危可使安。死可使活。錢之所去。貴可使賤。生可使殺。是故忿諍辯訟。非錢不勝。孤弱幽滯。非錢不拔。怨仇嫌恨。非錢不解。令問笑談。非錢不發。洛中朱衣。當途之士。愛我家兄。皆無己己。執我之手。抱我終始。不計優劣。不論年紀。賓客輻輳。門常如市。諺云。錢無耳可闇使。豈虛也哉。又曰。有錢可使鬼。而況于人乎。子夏云。死生有命。富貴在天。吾以死生無命。富貴在錢。何以明之。錢能轉禍為福。因敗為成。危者得安。死者得生。性命長短。相祿貴賤。皆在乎錢。天何與焉。天有所短。錢有所長。四時行焉。百物生焉。錢不如天。達窮開塞。振貧濟乏。天不如錢。若臧武仲之智。卞莊子之勇。冉求之蓺。文之以禮樂。可以為成人矣。今之成人者。何必然。雖孔方面已。夫錢窮者能使通達。富者能使溫暖。貧者能使勇悍。故曰君無財則士不來。君無賞則士不往。諺曰。官無中人。不如歸田。雖有中人。而無家兄。何異無足而欲行。無翼而欲翔。使才如顏子。容如子張。空手掉臂。何所希望。不如早歸。廣修農商。舟車上下。役使孔方。凡百君子。同塵和光。上交不接。名譽益彰。《蓺文類聚》六十六。又《晉書‧隱逸魯襃傳》。《御覽》八百三十六。
黃銅中方。叩頭對曰。僕自西方庚辛。分王諸國。處處皆有。長沙越巂。僕之所守。黃金為父。白銀為母。鉛為長男。錫為適婦。伊我初生。周末時也。景王尹世。大鑄也茲也。貪人見我。如病得醫。飢饗大牢。未之踰也。《初學記》二十七。《御覽》八百三十六。


《請采錄陳壽三國志表》


昔漢武帝詔曰。司馬相如病甚。可遣悉取其書。使者得其遺書。言封禪事。天子異焉。臣等案故治書。待御史陳壽。作三國志。辭多勸誡。明乎得失。有益風化。雖文豔不若相如。而質直過之。願垂采錄。《晉書‧陳壽傳》。


《為愍懷太子服議》


聖上統緒。無所他擇。踐阼之初。拜于南郊。告于天地。謁于祖廟。明皇儲也。正體承重。豈復是過。《通典》八十一。


《冠禮儀》


永平元年。正月戊子。冠中外四孫。立于步廣里舍之阼。階設一席于東廂。引冠者以長幼次于席南。東上賓宗人立于西廂。東面南上。堪立于東軒。西南面西。上陳元服于席上。宗人執儀。以次呼冠者。各應曰諾。宗人申誡之曰。以歲之正。以月之令。兄弟具來。咸加爾服。棄爾幼志。順爾成德。敬慎威儀。惟人之則。壽考惟祺。永受景福。冠者高跪而冠,各自著布,興再拜,從立于賓,南上,酌四杯酒,各拜醮而飲。事訖上堂,向御史府君再拜訖,冠者皆東面坐,如常燕禮。時賓宗人東平王隆叔祚、王循道安、王業建始。此皆古禮也,但以意斟酌,從其𥳑者耳。《通典》五十六。


《梁王彤謚議》


彤位為宰相。責深任重。屬尊親近。且為宗師。朝所仰望。下所具瞻。而臨大節。無不可奪之志。當危事不能舍生取義。愍懷之廢。不聞一言之諫。淮南之難。不能因勢輔義。趙王倫篡逆。不能引身去朝。宋有蕩氏之亂。華元自以不能居官。曰君臣之訓。我所司也。公室卑而不正。吾罪大矣。夫以區區之宋。猶有不素飧之臣。而況帝王之朝。有苟容之相。此而不貶。法將何施。謹案諡法不勤。成名曰靈。彤見義不為。不可為勤。宜諡曰靈。《晉書‧梁王彤傳》永康二年薨博士陳留蔡充議諡云云。


《重議》


彤為宗室臣。而國亂不能匡。主顛不能扶。非所以為相。故春秋譏華元樂舉謂之不臣。且賈氏之酷烈。不甚于呂后。而王陵猶得杜門。趙王倫之無道。不甚子殷紂。而微子猶得去之。近者太尉陳準。異姓之人。加弟微有射鉤之隙。亦得託疾辭位。不涉偽朝。何至于彤。親倫之兄。而不得去乎。趙盾入諫不從。出亡不遠。猶不免于責。況彤不能去位。北面事偽主乎。宜如前議。加其貶責。以廣為臣之節。明事君之道。《晉書‧梁王彤傳》。梁國常侍孫霖及彤親黨稱枉,臺乃下符云云,充重議云云,朝廷從充議,彤故吏復追訴不巳,改諡曰孝。


《沖太孫殤服議》


臣子不殤君父者。此謂臣子尊其加父。不敢殤之耳。非為有臣子。便為成人不服殤也。案漢平帝年十四而崩。群臣奏臣不殤君。宜加元服。後漢許慎鄭玄論立廟。亦唯謂臣子不上殤耳。又長子自以正體于上。不以命誓也。又命庶孫四歲則誓之。古嫡子何獨十九。不誓喪服。君為嫡子。長殤大功。鄭玄曰。天子亦如之。所言臣不殤君者。自謂如太孫等之臣不殤耳。太子唯尊于東宮。東官臣不殤之耳。今太孫未冠婚。四歲而齊縗。成人之禮于太廟。愚謂不可愍懷。若在太孫。當依庶殤不祭。《通典》八十二。